你的影子
---獻給琴子
無論那個夏夜多麼纏綿
我還是沒有吻你的勇氣
我已抽了過多的煙
我已將身邊所有的火柴擦完
你還是不願和我分享
一個沒有熟透的梨子
你告訴我了一個
和孔融讓梨不一樣故事
說實話我真的想吻你
可是面對美得讓我窒息的你
我總是拿不出那點勇氣
那晚我們看過一場電影后
坐在大河鎮後面的公路邊
一個女歌星粗野的歌聲
穿過高音喇叭
在空曠的夜空回蕩
籬笆牆女人和狗的主題曲
讓你和我亢奮得不知所措
即使心猿意馬慾火中燒
也對偎依在懷中的你敬若仙女
其實你一直在暗示我做些什麼啊
那個漫長的夏夜
你就一直那麼溫順而又不安地
偎依在我懷裡
任我輕輕地撫摸着你馨香的瀑發
浪漫的暑假就要結束
告別大河的那個清晨
在陽光斑駁的候車室
擁擠不堪的車廂里
我暗自嘲笑每一個相遇的人
因為大河車站那麼過客
沒有誰擋住你美麗的影子
你的影子啊
從那個時候起
愈來愈清晰
我快慰地日夜尋覓
卻怎麼也走不出思念的沼澤地
你說你要來這個城市
我無數次去車站找你
無數次去你姐住的那條街道巡視
總是找不到你的蹤跡
分離
也許是戀愛的良藥
但從此被你煎熬的日子
再也沒有停息
我記得
那個烈日炎炎的中午
我們帶着你的小侄女在小河邊嬉戲
她一腳不小心
濺了你身上幾點泥
我捏着你的襯衣
卻不忍將你的芳香拭去
我記得
那個悶熱的下午
我們去你家屋后的地里
幫三姨翻苕蔓子
老天忽然下起暴雨
我們奔跑着躲進一棵桐樹里
你掏出手帕幫我擦頭髮擦襯衣
自己衣裳濕透卻渾然不知
我記得
那個夏日的黃昏
我沿四道河追逐回家的你
然後相擁在在杜水師墓崖下
在溪水的喧囂和夜幕的靜謐中
竊竊私語
我記得
那個幽暗的夏夜
我陪着你沐浴在四道河清涼的河灣里
你挽起健美褲的白腿
低頭梳洗的烏髮
永是無法複製的倩影
就在那個夏季
要告別你的那個黃昏
因為不好再找借口去你家裡
我就爬上你家對面那個山峁
在夕陽的餘暉里
默默地注視着
河灣大院子最西邊那座房子
如今我們像兩條失散的魚
闊別多年
再也回不了四道河的水域
卻會在不經意間
突兀想起那個夏天的故事
故事裡你的影子
依然清晰
依然美麗
2012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