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縷金絲無力的癱軟下身子,喧鬧的白天終於奔赴着投進了黑夜的懷抱,安心地任由黑夜的簾幕包裹住她的身子,一切都交給黑夜了! 男人走在沉寂的夜色中,冬天的夜在冷風的細細呼吸聲中顯得特別靜,猶如繃緊了的那根弦,遲遲未有聲響。街邊路燈的光亮偶爾投射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依稀看得見他緊抿嘴角的苦澀及鬢際几絲閃亮的白髮。夜色沉下來了道路兩旁的樹木也跟着寂了下來,耷拉下垂的樹枝,高大的身軀獃滯地立在一旁,空洞的靈魂寄居其中,偶爾在寒風中哆嗦一下,嚇掉了一地的枯枝落葉。男人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臉頰蒼白得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噠噠噠”的腳步聲幽幽地伏在夜的空氣中,挪向四周,像街邊幽幽嘆氣的老婦。"嘟嘟嘟"忽的一陣尖銳的喇叭聲響徹整個林蔭道,打散了上空塵埃。男人忽的哆嗦了下,慌亂得支起下垂的眼角,在四周漂浮了一下,都是夜的黑及樹的魅魆,男人重新低下了沉重的頭顱,邁起了腳。“嘟嘟嘟嘟”,一陣更尖銳的從西南方向傳來,催命似的,飄蕩在涼薄的空氣中,衝擊着男人的耳膜,不絕命的。男人猶疑了,腳步逐漸的慢了下來,望向聲源處,低着頭靜默良久,終於抬起了腳,向哪個方向跑去。 一輛紅色小轎車顫抖着豎在一棵路邊的大樹上,前車蓋已完全變形,碎裂的油箱處,滴滴汽油正在爭先恐後外崩,“滴滴滴”,不間斷的像是黑夜中索命的夜剎。男人驚呆了,但馬上清醒過來,一陣陣煙正從車蓋中冒出。車上有人,再不行動就晚了。男人往車中一看,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女孩正使勁綳直指尖,努力挪動被卡在駕駛座上的身子,去夠方向盤上的喇叭,凝固的畫面,痛苦扭曲在滿是血的臉上,男人有瞬震驚,但馬上打開車門,女孩轉過頭來,瞬間迸發出驚人的神采,那瞬間的光芒,照亮了男人心中的某一角,男人迅速將女孩從車中抱出,女孩已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看着女孩生命力的逐漸消逝,臉上希望的神采,一霎那,“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希望的種子在那人心中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男人迅速將女孩送到最近的醫院,在確保安危后,立馬趕回家。這時夜將盡了,天邊已漸露魚肚白了,他必須馬上趕回家,在他妻子醒來看到他放在床邊的絕命書之前。 走進卧室,妻子還在熟睡中,睡顏甜美,男人蹲在妻子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光線逐漸照亮整個房間,將床邊的書信揉成一團,塞入口袋。 夜過去了,又是新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