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小雨,思緒就這樣被一條條雨線斷斷續續的連接起來。這些雨線不論是美好的,憂傷的,或是痛苦的都統統往下傾瀉。還好城市的道路是那堅硬的柏油路,不然還真承受不了這份輕柔的重量。總是喜歡獨自憂傷,這雨也是,它把憂傷獻給大地,讓大地之花結滿憂愁;它把憂傷帶給到河流,讓江河之水滾滾東流。它把憂傷填滿心扉,讓纏綿的故事變成哀愁。
曾有一隻千紙鶴,它飛到了我的掌心落下了淚。我問它為何落淚,它卻不語,只把自己化成了一滴雨。為了祭奠那隻死去的千紙鶴,在桌前,我曾擺滿了我折的千紙鶴。昨夜,無意之中拆掉了一隻千紙鶴,卻發現再也無法變成原來的樣子,即使變成了一張紙,那些摺痕也伴隨着歲月,伴隨着時光,深深地印在這裡。
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在學校看到的明月,但卻沒有張先“花前月下暫相逢”的感覺,只覺得高不可攀自是明月,縱使我本將心向明月,也奈何明月照溝渠。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不知不覺的便發出如此感嘆。十幾年來我用那膚淺的世界觀去認識世界,我用那媚俗的觀念去拒絕媚俗,我用那顆充滿羈絆的心去看破紅塵,我用刻骨的記憶忘卻過去。 無時無刻,我們總是在畫一個鬧劇的圓。在寢室里嘶聲竭力的狂歡,唱到嗓子盡破,喉嚨寸斷,口乾舌燥,昏昏欲絕。接下來,便了無聲息,只有聆聽着風的聲音。風輕輕地吹動着,輕搖着大樹的雙手,婆娑的姿態隨風搖擺。風走過了,樹靜止了,不知是風使大樹搖擺,還是大樹為風搖曳。總之,一切都靜止了。風過無痕,就這樣相忘于山間,相忘於江湖。
都說春天是溫暖的,但我最能感受到溫暖的時刻,不是在春天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而是在冬天裹在被窩裡不想起床的那一刻。那一刻,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毅力,才能面對突然失去溫暖的寒冷。突然驚奇的發現,在冬天要想起早床,只需突然把被子一掀,那麼自己就會從那繾綣的夢中驚醒,冷得發抖,便毫無睡意。這算是我這麼多年得出的一點小經驗吧,只需發生突然的事件,便可從夢裡回到現實。
只有當某些人再也不再的時候,註定不再來的時候,我們才能肆無忌憚的回憶過往。也許曾經深愛,但若某人就算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又能說什麼了,一句寒暄,形同路人。只有在別人面前提起,只有孤身一人對月長嘆,只有世事變遷歲月滄桑,也許某人才算最美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可恥。一種美麗得媚俗的可恥。
雨停了,記憶像斷了的琴弦一般再也找不到合適的音調,彷彿也彈奏不出抒情的樂章。樓下的小孩卻欣喜的感受雨後的清新,這算是純粹與複雜的兩種感受。純粹可以化作複雜,而複雜卻不可化作純粹。人賦予一件東西的意義是可怕的,原本很純粹的東西,在人賦予了它一種意義之後,它就會變成不屬於它本質的東西,但即使不屬於它的本質,我們有時還是會欣然接受,也許這就是媚俗。
十七歲的時候,有人問我,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我說是為了維護自己那顆善良美好心。
我問大地,大地不語。我問宇宙,宇宙不言。我說,我們是否太過渺小,渺小到大地宇宙可以忽略掉。這時候,大地和宇宙笑了。大地問我:你知道最淺的是什麼嗎?宇宙問我:你知道最深的是什麼嗎?大地說:最淺的便是流淌在我身上的清溪。宇宙說:最深的便是能映照我浩瀚的清溪。
頓時,我恍然大悟,原來複雜也是一種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