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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子峽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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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伊吾地面上靜卧着一方河谷盆地---葦子峽,因了多年前的一次日食奇觀,天文學家把這裡定為最佳觀測點,從此這片土地不再平靜,多多少少地和喧囂掛起了勾,吸引得遠方的旅人們長途跋涉而來,在伊吾河急流沖刷出的峽谷里獵奇探險。

  好友郭亮的遠途來訪,讓我憶起了過去歲月里的一些往事和經受的艱難困苦。為了讓遠方而來的朋友對新疆有一個真實的體會,我約上同事魏君、記者陳君及陳君的五歲小兒小帥,驅車趕往兩百公里以遠的葦子峽,欲在時令的錯節中拽住春天的尾巴,在傳說中的蝴蝶谷里做一次遠途之旅的體驗。

  寒氣溝的奇山異石、前山牧場的幽靜空寂、幻彩湖的肥美羊肉,都沒能牽住我們前行的腳步,一路不做任何停留地穿過邊城伊吾,順伊吾河谷盤山而下,將自己帶到莫欽烏拉山的深處,帶到了傳說中杏花綻放、蝴蝶紛飛的蝴蝶谷。

  在一片怪石嶙峋的河谷上,生生地守着一片望不到邊的杏林,和這裡的維吾爾同胞們守望着這片遠離城市的田園。可惜蝴蝶谷杏花已經調零,青澀的杏子掛在了枝頭,這裡的春天已經遠去了,蝴蝶尚在蛹中兌變,聽葦子峽鄉的維吾爾族警察講,要見到蝴蝶紛飛的盛景,要在半個月以後。

  看來傳說中的杏花綻放和蝴蝶紛飛不在一個節令里,而是人們對大自然美景的有意識疊加。把美好的東西嚮往的更加美好,這是人類的天然本性,因此上現實和希望之間總是會有一段很長的距離,世上的事大抵如此。

  我刻意在杏林里尋找翩翩飛翔的蝴蝶,好不容易看見一隻黃色蝴蝶從面前飛過。隨行的幾個朋友有的說看見了三隻,有的說看見了四隻。可稚兒小帥卻說一隻也沒看到,我想這是最真實的語言,因為對於五歲的稚童而言,蝴蝶不是他的追尋目標,他所有的興趣已經放在伊吾河灘上的怪石和那一往無前的清流上了。

  小帥不停地在河灘上撿起石頭,不停地往河水裡扔,濺起的水花淋得滿頭滿臉,樣子看起來很狼狽,但每一次的水花濺起,都會引來小帥串串脆脆的笑聲。我們幾個大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帥的嬉戲上,心境竟然異常快活。心想,這小帥的無憂嬉戲和無慮歡笑,不正是生命的春天徵候嗎?

  突然聽見幽靜杏林里傳來人的寒暄之聲,尋聲而去,發現在杏林深處,男男女女十幾個人正架起爐子,烤着羊肉串,喝着啤酒,把日子在這裡過的酣暢淋漓。走上前去一打聽,說是從哈密市趕來的,他們也是為了拽住春天的尾巴,但更多地是為了完成一次野炊。

  我對這夥人的作為羨慕不已,這些在城市的喧鬧中苦苦拼搏的人們,成群結隊地趕到幽靜的杏林,遙望托木爾提峰的雄姿,傾聽伊吾河水的潺潺水聲,仰望莫欽烏拉山的荒涼,暫時卸去背負的生活包袱,解放自己的思緒,把昨天的煩惱放回過去,在荒郊野外過一刻幸福的生活,做一次自我的調整和梳理,然後再沖入生活去奮鬥。天下蒼生不都是這樣子走過生命的長河的嗎?

  告別葦子峽蝴蝶谷,返回伊吾縣城時已是午後,才發現喀爾里克雪山下的邊疆小城春意正 濃,萬木吐綠,群花綻放,但一路勞頓的我們已沒了賞春的興頭,小帥同志已經酣睡。

  去葦子峽拽春,沒有看到蝴蝶翻飛的盛景,卻收穫了一份不一樣的生命體悟。

  (2013年4月29日新疆伊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