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染山河雁歸南,雲遊天際不知還。麗影含恨隨風去,獨守寒窗望空巒。今生苟且決不斷,情困心憐猶已憾。心飛往昔覓笑語,物是人非淚沾衫。歲月不知情未了,褻弄人世入塵寰。心揉願撫情殤碎,化雨陪度冢君山。
你走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渾濁的塵世,獨守蒼山與日月為伴;你走了,帶走了我的思念,留下了我的懺悔與不安。我曾經說過會去看你,而陰差陽錯一晃就是數年,我不能原諒自己,僅僅是含淚神往夢中期盼,暗地感動苦苦思戀。我怎敢忘懷那句承諾過的誓言,如今回想字字驚魂句句誅情,頓然感覺脊背發冷,心寒膽顫。
你走了,帶走了苦苦的等待和望穿的心愿,帶走了遺恨和滿腹的怪怨。我只能守望感動過的微笑,短短相遇而又匆匆離開那一幕幕記憶猶新的溫暖。誰都不願想分別便是永別,今天我又突然想到了你,心裡難受,自知罪不可恕,如你泉下有知,就聽我喃喃自語。
那是90年代初的一個中秋,北陲的邊境已經是蒼目盡染,寒氣逼人。我不知道為何流浪在此,盡然與你巧遇。我的落魄與你的清秀形成了很大落差,我是僥倖還是榮幸一時很難分辨,或許在沒有非分之想背後只存在感激。你是我在這塊黑土地上唯一的朋友,儘管我的落腳點不乏其人,或許那些人以同事相稱更恰當。記得那年的中秋節中午,其他人都回家團聚,單位只剩下我留守,自己炒了幾個菜買了一瓶酒準備獨自過節。是啊,獨處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情,孤寂的靈魂或許只配自己獨嘗。望望千里之外的故鄉,看看冷清的居所,窗外凋零的葉落,心中的悲情油熱而生,掩不住的淚掛滿腮旁。就在此時,你開門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又驚又喜,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憋的臉都紅了。你看到我的窘相,你笑盈盈地說“知道你孤獨,就過來陪你。這都是你做的嗎?我可不可以嘗嘗?”我說“求之不得,不過你要講真話,不要敷衍啊”,我手忙腳亂真不知道如何接待這位貴客了,一人斟了一杯酒探問“可以喝一點嗎?”你說“我本來不會喝酒,今天破例陪你。”沒想到兩口酒下肚你的臉就紅了,說實話我更不勝酒力,因為過節沾酒是為了助興。或許真是酒壯慫人膽,我記不清說了什麼,兩人都很開心,有說有笑。
從此我們的來往很平凡也很隱秘,你的熱情和主動引來不少妒忌的眼神,我整天期盼着你的身影,希望與你度過快樂的時光。我們秘密地相約,在奔騰翻滾的江邊散步,在茂密的楓樹林談心,你什麼都感到好奇,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可以說,這是我在男女朋友交往中保存最純凈的一段情感,只想保存不想佔有。記得我送了你一件禮物,是一面鏡子。你當時不勝理解就問,而我胡扯了一番:我們的心如明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只是會意地微笑什麼也沒說。我們短短相處了不到3個月就匆匆地告別了,然而一晃十幾年就音信全無。
前幾年,不知道是感應傳遞還是夢裡呼喚,就想看看你。記得那是5月初,登上開往邊鎮列車的那一刻,一直想見了面該說什麼好呢,激動中帶着慌亂,興奮里藏着焦急。當踏上那片熟悉的熱土方知你去世的消息,我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來到你的門外已經荒寂無人。找到朋友懇請你的家人陪同來到你的墓地。我的整個身心都輕飄飄空洞洞,望着你微笑的遺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而淚水不斷地流淌,只低低地說了兩句“我來晚了,你安息吧。”
說來真是奇怪,當從墓地下來,我的頭開始疼,喝葯不解決問題。這種癥狀一直延續到離開才得到緩解。對啦,這段情感一直隱藏在心中,並對妻子坦然地承認過,她不僅沒有怨言,還表示同情和理解。
中秋節將在,恍然想到了你,而你已經離開多年,如果你的靈魂還在的話,就讓我的聲音傳遞,默默地為你祈禱。讓我在這明月之夜,靜靜地守望,喚醒那情懷激越的時光,追尋那感動生命的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