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每逢夏日老屋的門上都會掛上竹簾,帘子是用細而密的竹篾子和麻繩穿就的,經數年不壞。
竹簾上有點點的斑痕,初時我以為是匠人漆就的,後來細看那斑看似勻稱卻並不見規律,奶奶說那叫湘妃竹。
據傳湘西有怪作亂禍害百姓,大舜王不遠千山去除怪解難,事成病累而剋死湘西。
他的一雙妻妾尋覓其墓,大悲而泣,淚滴竹而成斑成痕故名湘妃竹;這竹上的印跡便是思念悲痛的淚水所致,因此本來普通的竹便有了韻意。
我見的另外一件湘妃竹制就的器物是一管洞簫,記不清真是在那裡看到的,只記得是在一面土黃似的牆上懸着。
大概是將近傍晚吧,屋子裡只從半掩的門縫中進了少許的光,塵埃在線譜兒中漫無目的的舞着。
光,光許因為近晚了便顯得有些沒落的溫柔,橙紅似的調子漫撒着;有一半兒掛在了牆上。
那管簫便懸在光影兒里,光的斑駁影襯着竹的斑駁,兩廂里的陸離光怪引着了我。
我微嗔了目光凝視,竹的顏色仿是融進了光里融進了牆裡,辯的清晰的便只餘下那竹尾上綴飾的結子了。
結子是夕陽的紅,從竹管的下孔引過,然後是一個中國典型的喜慶結,結子下面是散落的穗子。
有微風打門外襲來,撩撥着穗子有洞房挑紅的韻味。
這時,這時我有些目眩,細看那竹細想那竹上的痕迹,這時在我的心裡竹管便不再只是一個管樂了。
和着那景緻,和着那裝點的穗子;和着那竹的故事竹便成了浪漫的傳奇。
註:因為你在湘西我便想起了這竹,卻因着這竹更挂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