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自習時前排情侶算是我遇到的戀人中“最低調”的一對了,音調低的超出人耳所能接受的範圍。但他倆又不像有特異功能,所以斷定他們是在用唇語交流。能遇到這樣的情侶概率很小,像我,兩年只遇上這一次。大多數都是喜歡頭擠頭,邊擠邊嘰喳。通常有個前奏,一方會把攤開的書往中間一擺用筆指着某處向另一方發問,然後理直氣壯地擠頭。也有生性豪放的,視眾人若空氣,往往書看着看着就把筆一放探過頭去。有時,男方還嫌不夠緊湊,便伸出長手去摟女方的肩或腰。雙方得到滿足后又開始各看各的書,至於問了什麼問題剛才說了些什麼早忘了,廢話本來就易忘。一晚上這樣來個七八回,就過去了。當然,這種情形只會發生在那些肩窄,脖子長,腦袋大的情侶身上,那些闊肩,短脖子,小腦袋的是無福享受到的。還好有嘴皮可以磨。這就是一種“自習病”,“頭皮癬”併發“口癬”。
並不是只有情侶才喜歡“磨”東西,單個上自習的也可能是個癢主。譬如,有的人坐下不到三分鐘,就左扭扭右扭扭,長吁短嘆,搔首弄姿,渾身不自在。從扭動部位的劇烈程度來看,此人很可能是“痔瘡”。又有人倒不是扭動不止,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書本,咬牙頓足,怒目圓睜,埋頭苦讀,恨不能把書本吃掉。不時傳來一聲“咔”的翻書聲,表明他想先把書撕成塊再吃。不必多說,此人是得了“胃病”。還有一類極大眾的病,患者先是四肢僵硬,留軀體在教室保持學習姿態,靈魂出竅與賈寶玉共游太虛幻境;更進一步也並無明顯異常,細細觀察才發現其頸部肌肉可不受大腦支配自行收縮舒張使頭部做不規律的單擺運動(之所以說是未受大腦支配,因為每次單擺是以頭部撞向桌子結束的);最終支持不住伏在桌上埋頭於雙臂之中,還能隱約發現有晶瑩的液體從那流出。不錯,說的就是瞌睡。瞌睡這玩意就像大小便,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是來大的還是小的,是如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還是如惡狗撲食般死纏爛打。讓人不勝煩惱,不是準備一包餐巾紙就能解決的。遇到這種情況最好出去透透氣,讓大腦補補癢,實在不行就回寢室睡覺。
說到這兒就不免談談另一類較為詭異的“佔座病”,來點有思想的。“患者”往往並不以此為患反以為榮,似乎能體現自己很聰明和學習積極性強。首先,這並不能表明你很聰明有學習技巧,因為大家都有手有腳的誰不會佔,只是不屑於占。其次,佔了座反而證明你學習不積極,上自習沒別人早就耍流氓先佔好了。部分同學沒頭腦,對“患者”很是敬畏,認為他們早占晚坐是學業繁忙身不由己。但這就是侵犯我們大家的共同利益的流氓行徑,和學習忙不忙沒關係。好像自己學習不太認真就沒權去坐較好的位子似的,然而位子與學習認不認真好不好無關係,它只屬於為它而早起,省去休息時間,縮短吃飯時間而早來的人,哪怕那人只這樣了一天。我們國人從小就沒維護自身權利的意識,都想少點麻煩,最後麻煩往往就找你。
前四種“病”似感冒,不難治,可以藥到病除,最後一種就有點棘手。“患者”一般是學的越來勁(好不好就不知道了)就越認為自己占的是風水寶地,而且必須要早佔後到才算是;要不就自認學習天下無雙,這位子他不佔誰配占,達到了一些領導對待公車公款的思想境界。前一種情況你越提醒他越不信,像蔡恆公對扁鵲;后一種那更是說不得,否則人頭不保像曹操對華佗。但不妨與之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