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
文/譚雲豹
昨晚也與堂兄聊天,談起二伯母的過世,他心存內疚。堂兄說,二伯母在世時,一直沒有快樂過。用四川話說吃點飯都是從背脊骨落下去的。當我聽到這話時,我深有感觸。
我們剛結婚那會,妻子和我常常拌嘴,父母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就算吃一頓飯也從來沒有開心過。淚水往肚子里咽,有氣也只能往身體里憋,那種滋味只有受過的人才能體會得到。好在,多年之後,我的妻子在我的潛移默化的感召下發生了翻來覆去的變化,從此再也沒有受過我們的氣了。
多年前,我常常對自己的父母橫三狠四,只要母親說的話不如我意的時候,我就會劈頭蓋臉的說她一頓,為此常常讓母親想不開,在母親氣急之後,邊哭邊破口大罵。上大學那年,母親告誡我,如果我以後再對她說話沒禮貌的話,她就再也不顧我的面子了,她將破口大罵我這個不孝之子,讓人人都知道我的不孝。
自那以後,我並反思自己的行為。母親常常說,我和我的小妹妹不如我的弟弟孝順。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我們不給母親吃穿,最重要的是,無論母親做的事是對是錯,弟弟從來不去說她。就算母親做的事不對,弟弟常常只是一笑而過。我和我妹妹就做不到這一點,我們常常是當面指責母親的不是,為此常常讓母親的面子無地自容,從而導致母親暗地裡哭泣。
後來,當我意識到這樣做,是我作為子女的錯時,我便後悔莫及。作為農村婦女的母親來說,免不了心眼小,心胸狹礙。什麼事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問題時,常常讓我們接受不了,總感覺母親有時候真是不明世理。
然而,當我們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時,也沒有什麼想不通的。只要理解了,也就覺得母親做的事,就可以原諒了,畢竟她是我們的母親,我們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去數落她的不是。我們耐心說給她時,她聽就聽,不聽,我們也不能強迫她聽,並按我們的意志去做。轉念想想,老人就是老人,她們完全可以用她們的思維方式去想問題,並不一定得按我們這個年代的思維方式去理解問題,這本屬於正常的事,我們為什麼去責備她呢?再說了,老人還能活多少年,在世一天還不如讓她高興地過一天,她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吧,只要不違法犯罪,就按她們的意願去行事好了,心中也就坦然了。
三年前,曾去過內地,走過很多寺院,見過不少菩薩,看過不少佛。當很多人都跪地叩拜時,我忽然想到,這些都不是我該叩拜的,更不是我應該下跪的。小時候過年跪的不是佛也不是菩薩,年年叩拜的不是爺爺奶奶就是我們的父母,那才覺得禮所當然。去祖先的墳地上香,燒紙,看着爺爺奶奶和父母們在墳頭下跪叩拜,我們也跟着效仿,感覺到了這時也是理所當然。
回頭想想,堂兄昨夜聊天說到,二伯母在世時,天天他下班不用去買菜做飯,當二伯母不在的時候,堂兄的孩子首次外出去買菜,到了菜市場卻不知道該買什麼菜。打電話問及堂兄時,堂兄說不行就買條魚回家吧。孩子買完魚回家,當堂兄燒好魚時,魚端上桌后,才想起來,原來自己的母親是那麼的愛吃魚,一時並勾起了對逝者的思念。二伯母活着的時候他卻沒這感覺,當她離世之後,這感覺彷彿什麼都有了,原來到了這時才感覺什麼都遲了,心中那悔自覺地催生出幾滴淚來。佛已遠去,淚也枉然!
看着堂兄,我想起了自己。我父母健全,活得高興,過得開心,該我供奉。
活佛尚在,使其酒肉穿腸過,愉悅心中留!這才是我真正該供的佛!怪不得我從不跪寺廟,原來我的佛緣深厚,有活佛護佑,神靈就隨他去吧!
2011年8月24日於新疆阿拉爾十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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