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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

  多事之秋,惱人之秋。秋風,秋雨,秋月,秋水,秋草,秋花﹍﹍歷來就是秋思。

  今年入秋以來,上天把積蓄了整整一個夏天的雨水,如積怨一般,終於傾泄下來,淅淅瀝瀝,斷斷續續,三天兩頭,說來就來。有人禁不住罵天:這倒霉的天氣,如同女人的臉,說變就變。在人煙稀少的山坳里,人們說,下了好多天雨,其實沒下上多少雨水。而在鎮上,由於整修街道和公路,到處被人和車輛踩碾得亂七八糟。“死天爺!”“爛天氣!”連遍地泥坑和積水裡也貯滿了怨氣,甚至於蒸發澎並膨脹在空氣里。

  時或也有一個晴明的早晨。最高興的當然是通校的學生,他們多日早已不見的笑聲,一時間給沉默的街頭注入了生氣。可好景不長,那散入空氣的怨氣,又驟然凝成了灰白的霧氣,迅速籠罩了大地,滴滴答答,冰涼的雨點打在人的脖子上。人們將脖子縮在衣領中,抱頭慌亂地跑起來。

  在人們焦急的等待中,整整一月的雨天過去了。也許是上天過於悲傷了,哭幹了它的眼淚,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於是時陰時晴,不再落下下雨點兒。但人的心,卻受了天氣所帶的的愁緒太多的影響,在雨水中泡得太久了,難以風乾,更難以曬熱。秋風一吹,片片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似乎都拖着一根纖細的絲線,另一頭系在人的心上,絞殺着人心,凄楚而隱痛。也許是感到太憋悶了,有人抬頭出了一口長氣,有意將視線移向遠山。但遠山依然馱着濃霧,被壓得沒有一絲奔走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