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水,不僅喜歡它清澈透明的模樣,更喜歡它變幻莫測的詭譎。無論是家鄉小橋邊涓涓流淌的小河,還是江南小巷裡纏綿在耳際邊的清雨;或是鄉間田野邊歡跳的小溪,和那從山崖上無知者無畏跳落而下的瀑布;也或是靜如處子般的湖水;更不用說那詩人筆下稱頌的天上來的大河之水,還有那浩瀚無邊界的大海。我都喜歡得如痴如醉,如夢如幻。
我愛水,不僅愛它浮現在人們眼前的表象,更愛大自然賦予它的獨特的內涵。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每每讀到此句的時候,我都會肅然起敬,不僅感受到波瀾壯闊的大河奔騰之勢。更無形間將水看作時間在空間里的物化。有了水,便無需感懷時間從指間悄悄流過的飄渺。只要站在河邊靜思,就猶如看見捉摸不定的時間一刻不停息地川流而過,一條滔滔不絕的白練,連着天與地,訴說著古與今。一切都要成為過往,我們能夠把握住的唯有時間,唯有當下。
有一位作家,將自己的筆名稱做“張恨水”,取南唐李煜詞《烏夜啼》“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之意。“恨”即是“愛”。在此,我想他必定是同我一般喜歡水的人,大恨即是大愛。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曾經研究旅遊的時候,就刻意地想。仁者,在論語里解釋為能愛人的人。智者,是了解一個人的人,即是聰明人。智者樂水,即喜歡水的人都是聰明人。
對水的從喜歡到崇拜,莫不因老子的一句話而起。“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上善若水”意為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樣,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水的外形是清澈見底的,可是,水的品性是那麼深邃。眾人處上,水獨處下;眾人處易,水獨處險;眾人處潔,水獨處穢。所處盡人之所惡。水處眾人之所惡,此乃謙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則能為百穀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此乃柔德也;故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堅。
那一年,因為工作的一點點小小的坎坷,一時無法走出當時的境遇。看見一位老領導,盡訴心聲。至今,仍記得他當年說過的話。“經歷是最好的財富,若是未來的有一日,你再回想今天經歷的事情,你會覺得這只是你人生之河的一部分。知道水為什麼是鮮活的嗎?因為它永遠是流淌的,要往前看,只要你不放棄你自己,象水一樣永遠堅持地流淌,相信必有攻破困難的那一天。知道水,為什麼是有生命力的嗎?因為它每處一個環境,都會變幻成它的樣子,在碗里即是碗的樣子,在杯子里即是杯的樣子,在池裡即是池的樣子。努力塑造自己水一樣的性格吧。”從這位領導辦公室走出的那一刻,我似乎一切的委屈與不平都消逝了。
我愛水,不僅愛它呈現在世人面前的簡單,更愛它折射出來的由複雜到簡單的恆定真理。
兒時,梳子小辮子的我喜歡蹲在媽媽的洗衣盆邊遊戲,將兩隻手從充滿洗衣液的水裡拉開,在太陽的照射下,我看見了七色美崙美幻的陽光,那時的我充滿着對水的求真。長大之後,我才知道,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陽的光芒。
年少的我充滿着對水的好奇,從那個簡單的腦筋急轉彎——“什麼東西越洗越臟”,到長大后看了紅樓夢裡,描寫女人是水做的。為什麼女人就是水做的,小女孩時,我只是淺薄地理解為女孩子有如水般的眼神、單純如水的心靈。三十歲以後,才知道人們常說“男人是山,女人是水”的道理,山有了水的滋潤,巍峨的山也變得富有柔情。女人是柔弱的,卻能征服剛強的男人。
無可非議,水乃萬物之源。人們的生命與生活離不開。有科學實驗表明,人離開了食物可以活七天以上,一旦離了水,恐怕三天都活不過。在地震救援的過程中,對此,我們更加刻骨銘心地體驗。況且,如同水域佔據地球的70%一樣,我們身體的70%也是由各種水分組成。
不僅僅是如此,水的寓義,更是世人皆知。最被行政的人們所推崇的莫過於李世民將百姓比作水,水能載舟,水亦能覆舟。這話真是道盡了自然界物質的水,和社會中平頭百姓的特質。百姓如水,善待自然,善待百姓,百姓就將穩穩地承載着你。而真無視百姓之水,百姓也必將如易怒的水一般,將你顛覆推倒。古往今來,商紂、秦始皇等無數史實在驗證着這樣的道理。
水的樣子,猶如一面清清的鏡子,透過水可以照見自己的樣子,同時也帶給人們無數的反思。剛畢業參加工作時,一位工作上頗有成就的長者,見我的第一面即給我提出“水至清則無魚”評價。年少無知,目空一氣,無端地放大自己的優點,縮小別人的優點,沒有正確地審視自己。聽了長者的話,我暗暗地感謝着他,也感謝着水提示我們的一個道理。有雜質並不可怕,最要緊的是它是有益的,並且能化有形為無形,將自己融入水中。問渠哪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那年,在一篇書寫當地改革創新的文章中,我以此為題。盡情地抒發著對改革創新發展大勢的無限禮讚與憧憬期許。“創新如浪打浪,為我們的事情增添了前所未有的動力。改革如弄潮,激發著一代又一代人尋求真理的勇氣與決心……。水幾乎充盈着我的生命。有人喜歡仰望天空,感嘆深思。而小小的我,也常常掬一捧清水,痴迷發獃。
水啊,魂牽夢縈的水。翻開唐詩宋詞,那或潺緩或澎湃或靜謐或噪雜的水,引飛文人墨客太多的思緒:“流水有情,落花無意”訴說著淡淡的傷感,“燕子飛來時,綠水人家繞”寄託着柔柔的溫馨;“小橋流水人家”牽着天涯遊子的夢;“山映斜陽天接水”又是綻放一束唯美的遐思……
在這個月光如水的夜晚里,回想曾經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孩子似水一般的年華,感受那一段滴水成香的日子,水伴隨着我的生活,引領着我的成長。我愛水,不僅愛它變幻多姿的模樣,更愛它的思想,它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