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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田維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倘若,這世界上從來未有我,

  那麼,又有什麼遺憾,

  什麼悲傷

  生命跌撞得曲折。

  死亡是寧靜的星。

  歸於塵土,

  歸於雨露

  這世上不再有我

  卻又無處不是我。

  -——田維

  今天晚上我是有課的,縱是沒課,我也絕不會有寫一些東西的打算,尤其在這個網絡和遊戲盛行的年代,寫作已經是一種奢侈的精神追求,即使看電影也好,玩遊戲也罷。可當觸及到《花田半畝》這本書時,我面色開始疑重,頓時所產生的精神衝擊並非用言語所能表達的。於是不如動筆,用我的心聲來祭奠這位已逝的亡靈。可我不知怎麼去書寫才能表達內心深處的聲音。

  初識田維是在今天的歷史課上,老師講的是光緒皇帝,我承認光緒是一個可愛可憐的人,但我卻無意識的走進了田維的世界——《花田半畝》,用她自己的話說:“花田裡的文字,不是生活真實的熱鬧,是半空的寂寞。”誠然,到現在才知道田維,到現在才看《花田半畝》,我的卻算得上落伍的人群了。

  在這之前,我也是林林點點的知道些關於她的事情:“田維是《花田半畝》的作者。網絡上繼陸幼青、子尤后另一個敢於直面死亡的人。1986年4月5日出生於北京海淀區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2001年入高中部學習,2004屆高三畢業生,考入北京語言大學語文系。初中二年級的時候發現得了一種免疫性低弱的疾病(血癌)。但她仍堅持學習。於2007年8月13日逝世,葬於北京西山腳下一個叫溫泉的墓園下,在小小的墓碑前,常年放着一束龍膽花,這是田維生前最鍾愛的一種花”。通常來說這樣的一個姑娘的故事是不足以吸引我的眼球的,我一直認為,活着只是生命在時間刻度上的形式,如果有一天面對早已預知的死亡,我也會從容的面對的。但當我看到她寫下的文字時,心裡只有沉重,是的,我只用了一個沉重,而她對我心靈的衝擊遠非一個沉重所能表達的。

  2006年春天時,田維已經寫下了40餘萬字,這些文字她命名為《半畝花田》,她說,“我是一位忠誠的花圃,鍵盤是我的花鋤,我守望自己生命的花落花開,但我這院子,卻是一般茂盛,一般荒蕪……。

  2006年底,田維病情繼續惡化。入住協和醫院,再轉往阜外心血管病醫院。半年過去,縱使用上每盒2。8萬元的昂貴進口藥物,病情也得不到有效控制。

  田維的文字開始不忍卒讀:“你也許只是想旅行,卻不得不在終點下車。”“我能夠明白,睡去意味着什麼。請你們,為我拉下帷幕,回歸,原始的寧靜。”“我雙手冰涼,死亡,它原來是一種深埋於土地的化石般的真實。”“生命是跌撞的曲折,死亡是寧靜的星。”2007年6月27日,田維一夢醒來:“有時我在夢蝶,有時蝶在夢我,一如千年前的莊周。可是,一隻翩翩的蝶,一場華麗的演出,真就這樣謝幕?”7月3日,田維又寫下:“好多時候,我以為自己在海上。好像一隻漂流瓶,身體上裝着生命的密信,漂洋而去……有一天,我會達到一個彼岸。那裡,有沒有傳說中的花樹繁花,有沒有你,向我揮手微笑?”……

  8月1日:“咳嗽。肉體的痛苦,是在將我的靈魂度化嗎?”7日:“不要悲傷,每個人都殊路同歸。”

  10日:“如果可以,就讓我的右眼去流淚吧,另一隻眼睛,讓她擁有明媚與微笑。”到12日晚12時,田維寫下“花田半畝”里最少的僅9個字的一段文字:“……沒情緒,毫無情緒,混沌。”——如同那個天才少年子尤在說“這個故事怎樣收場?”這是田維的絕筆:13日,田維出現劇烈疼痛,全身發腫,肺、心、腎出現異常。當晚,在病床上,她看看窗外,又轉過去面向媽媽。她也許很想說:“媽,讓我睡吧。”但卻不忍心說,她向媽媽露出微笑。田維最後一次打開電腦,淚濕“半畝花田”,猶如那留芳千古的林家妹妹暮春葬花,然後化蝶而去……

  電腦陡成花塚。

  其時,夏夜。天空深藍。英仙座有流星雨。列車在北京城的萬家燈火中穿過。

  兩天後,田維於昌平殯儀館與深愛着她的人告別。素麵紅裝,她沒有穿上她夢境之中的婚衫。

  9月3日,大熊最後一次走進再也沒有守園人的“花田”,為《花田半畝》寫下最後一筆。他說:“我相信,世界上是有魂靈的存在,從此田會站在生命的彼岸,為我們祝福……”

  在最後的日記中她寫道:不要說,你無所謂於生死。此身尚在,便難脫深情,縱使弘一法師如此高通明澈之人,也不免在臨終前寫下“悲欣交集”四字。人評:“悲見有情,欣見禪悅。”卻喜歡那一句:“存,吾順事;沒,吾寧也。”

  花田裡的文字,不是生活真實的熱鬧,是飄在半空的寂寞。我愛那凌空的寂寞,因寂寞而冷靜,而人卻不能夠不用雙腳去行走。生活終究是熱鬧的,世俗,喧囂,甚至骯髒。但這就是我所眷戀的生活,我不該拒絕它真實的面目。

  在她的世界里,沒有“老去”這個詞,因為一切都來不及,生命永遠定格在21歲。《花田半畝》的責任編輯李丹陽說,讀到田維的文字,“我突然意識到,田維多像我的女兒。我心中的女兒就應該是這樣:她像仙子一樣地單純、乾淨、善解人意、喜歡朗讀,更喜歡鮮花與野草,她用詩歌悄悄記錄下歡愛與悲愁,她一筆一畫書寫每一個漢字,用純白的塗改液,小心翼翼地覆蓋那個寫錯的標點,心中還發出憐憫,像不忍扼殺一個小小的生命。一位網友寫道:“感動於那個熱愛着文字的溫暖女孩。我想,那些追崇小四(郭敬明)華麗辭藻與抽象喻體的孩子,也請看看真實得如同荊棘的文章。沒什麼修飾,沒什麼新詞,沒什麼無病呻吟,但是,那些用心血寫下的文章,如此貼近我們的生活。”

  如今,在北京西山腳下,有一個叫溫泉的墓園,仙子般的田維就安眠於此。在小小的墓碑前,常年放着一束龍膽花,這是田維生前最鍾愛的一種花。

  梁曉聲以“蝶兒飛走”為該書作序。他說:“經常與死亡波瀾不驚對視的人,是了不起的人。蝶兒飛走了,讓我們再唱一曲‘詠蝶’……””

  千古遺恨,

  千古真愛,

  都化作彩蝶雙飛我心間。

  愛充滿心間,

  恨亦充滿心間,

  都化作熱淚灑向天邊。

  今生的比翼,

  來生的雙飛,

  都幻成蝶夢雙棲我心田。

  愛亦無邊,恨亦無邊。

  做一回蝶夢,

  多一生浪漫,今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