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漠漠塵如織,牧草一片傷心碧,別離相思苦,無奈為國憂,紅妝異族去,委身予單于。漢室江山美,誰聞明妃淚?
——題記
花褪紅殘,草色煙光。歲歲年年,消逝的不僅是時間,落落宮城,深鎖的又何止是紅顏?
青春年少,那時的她只是秭歸溪邊無憂戲水的少女,又或而懷抱琵琶,淺唱低吟一曲秦風漢月。十六歲的錦繡年華,她安逸地守在精巧的綉樓中,緋紅着俏臉,憧憬着未來的繁華如夢。
可是大漢王朝武帝金戈鐵馬的豪氣干雲早已化作雲煙,消散在漫漫歷史長河。元帝的後宮中,佳麗三千,夜夜笙歌;朝綱廢馳,奸佞當道,讒言如流。於是,一旨皇恩,秀女如雲。
儲秀宮中,太液池邊,多了她孤獨落寞的身影。傲然不群,毛延壽的一卷畫紙,埋葬了她的燦爛光華;傾國傾城,后妃們的艷羨猜嫉,阻隔了她的青雲直路。縱使有玉枕的華麗,也無法溫暖她冰冷的清夢,獨對明月,她能做的,只是擁着她心愛的琵琶,凄然吟唱——君王縱使輕顏色,予奪權何畀畫工?
霍去病封狼居胥的豐功偉績早已被劃上句號,匈奴的鐵騎肆意踐踏着漢室的黎民社稷。廟堂之上,沒有善戰能將,怯弱無能的元帝依舊沉迷於他的聲色犬馬之中,長袖一揮,欣然選擇了和親。
蠻荒的漠北,有的只是貧瘠,還有那猛如豺狼的異族,卻無奈,漢室的安寧,只能用女子柔弱的身軀去維繫。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國之治,在君王的文治武功。保家衛國,捍衛疆土,從來都不曾是女子的重責。
拭去膽怯的淚水,她毅然站起,選擇了那一望無垠的和親之路,駝鈴聲聲,伴隨着她走向了大漠的深處。
放棄了錦衣玉食,放棄了絲竹管弦,放棄了高閣殿宇,她,化為一條堅定的帶,將兩個衝突重重的民族,緊緊相連。
寧胡閼氏。她用自己的一生,換來了大漢江山五十年的安定。孤獨佇立的青冢,祭奠着她如浮萍般飄零的命運。
金色大漠,不知是否還能記起,她煢煢獨立的身影;草原的風聲里,是否還摻雜着那幽怨的琵琶曲——《昭君出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