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
l （河夫）
1989年的那個暑假，我從武漢回到河南老家。一家人高興的不得了，母親還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就在準備吃飯的時候，我的肚子突然發齣劇烈般的痛疼。一家人都焦急的不得了。母親更是心疼的要命。因為村子里沒有診所，母親只好請村西頭的霍二奶奶來我家給我求神了。
不大的工夫，就看見霍二奶奶就拐着她那三寸的小腳，晃着一雙熱水袋似的大奶子，緊緊地跟在母親的後面，一扭一扭的走進了我家的院子，只見她先端一碗清水，在找來一根黑線，然後，從鍋灶里掏出一塊燒乾了的泥土。把黑線的一頭綁在筷子的頂端，另一頭綁在那塊燒乾了的泥土上。一支幹枯的小手握着筷子的根部，把泥塊垂直於碗的中央。嘴裡念念有詞：“您是家鬼還是野鬼？是家鬼您就繞開碗走三圈，倒過線您走直路。是野鬼您就倒走三圈，停下來歇歇。您是西大寺的神，還是南廟的神？您是西大寺的神您就繞開碗走斜路，是南廟的神您就走直路，停下來歇歇。”
霍二奶奶的話音剛落，小泥塊就繞着碗轉了起來。
“哦，您是家鬼。”看到繞着碗轉動的泥塊，霍二奶奶說。“你是三代以上的，還是三代以下的？是三代以上的你就繞開碗再走三圈。是三代以下的您就繞開碗倒走三圈。”
霍二奶奶說完，泥塊就繞開碗倒轉起來。
霍二奶奶又說；“您是三代以下的啊。哦，您是孩子他爸嗎？是孩子他爸，您就繞開碗走三圈倒過線您走直路。”
那個小小的泥塊繞開碗轉了三圈，又在碗里來回晃悠起來。
“您是需要錢，還是想見孩子啊？”霍二奶奶接著說，“您要是想見孩子的話，您就繞開碗再走三圈。您要是想孩子，你就停下來別動。您要是想要錢，您就走斜路。”
那個泥塊又開始轉了起來。
“您是想孩子啊？”霍二奶奶說，“您知道嗎？您現在和我們已是陰陽相隔，如果你想一次孩子，他就要在痛苦中掙扎一回。好了，您現在看也看了孩子了。他剛從武漢回來，坐了一天的車，人很累。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中不？您要是願意，您就繞開碗再轉三圈，停下來，您就走吧。趕明兒個讓孩子到您的墳前去看看您。”
霍二奶奶話音剛落，小泥塊又轉了三圈后，慢慢地停了下來。
眯迷糊糊中，我進入了夢鄉。等我醒來的時候，已是天近黃昏了。
看見我起床，母親對我說，“拿上東西，去看看你霍二奶奶吧。”
在霍二奶奶家，我問：“二奶奶，現在還有鬼神嗎？”
“有啊！”霍二奶奶看了我一眼，說：“不但有，收費比咱們陽間還厲害，前天，你二爺給我託夢說，他想早點投胎，到判官那裡改年齡。判官告訴他：改一歲要2700冥幣，咱鎮派出所里改一歲才300塊。便宜多了。你二爺他沒錢。我昨天剛給他送去。”
從霍二奶奶家裡出來，我心裡亂糟糟的。想起霍二奶奶的話，我加快了腳步。回到家裡，我對正在做飯的母親說，
“媽，明天我要多給爸燒點錢，讓他賄賄賂閻王和判官，叫他早點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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