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普陀寺里的大石,雨後稍微覺得乾淨了些,不過綠苔長多了一些,天涯的淡霞好像在給我們一個天晴的信號。
樹林里的虹氣,被陽光分成七色。樹上,雄蟲求雌的聲音,凄涼得使人不忍聽下去。
妻子坐在石上,見我來,就問:“你從哪裡來?我等你許久了。”
“我領着孩子們到海邊撿貝殼呢。阿瓊撿着一個破貝,雖不完整,裡面卻像藏着珠子的樣子。等他來了,我叫他拿出來給你看一看。
“在這樹陰底下坐着,真舒服呀!我們天天到這裡來,多好啊!”
妻說:“你哪裡能夠……”
“為什麼不能?”
“你應當‘做蔭’,不應當‘受蔭’。”
“你願我做這樣的蔭嗎?”
“這樣的蔭算什麼!我願你做無邊寶華蓋,能普蔭一切世間諸有情;願你為如意凈明珠,能普照一切世間諸有情;願你為降魔金剛杵,能破壞一切世間諸障礙;願你為多寶盂蘭盆,能盛百味,滋養一切世間諸餓渴者;願你有六手、十二手、百手、千萬手,無量數那由他如意手,能成全一切世間美善事。”
我說:“極善,極妙!但我願做調味的精鹽,滲入食品中,把自己的形骸融散,且恢復當時在海里的面目,使一切有情得嘗鹹味,而不見鹽體。”
妻子說:“只有調味,就能使一切有情都滿足嗎?”
我說:“鹽的功用,若只在調味,那就不配稱為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