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街面上很潮濕,路邊還有流水的積污,兩旁的小草還垂着淚珠兒佝僂着弱不禁風的細腰,楊柳倒是愈發清翠了,伸着長長的腰肢,隨着拂來的春風,放開了舞姿。偶爾的飛過的兩隻小鳥,停歇在柳樹的頂端,朝着綿延不絕流淌的溪流啼叫幾聲,倒是這幾聲讓我感覺在夢裡一般親切,家鄉的鳥叫總是那麼清脆,每當我還在溫暖的被窩裡的時候,清晨醒來,耳畔總傳來一陣陣鳥叫,那種聲音在空曠幽靜的山村裡回蕩,顯得特別的美。-
天氣一直不好,老是下雨,到處充滿着潮氣,爛果子的味道。行駛的車輛在滑濕的路面上,溜着,近身邊的時候,總能聽見稀泥與輪胎的討價還價的聲音。轟隆的三輪瞪着大眼,冒着又黑又臭的煙,像發飈的獅子一樣從我的身邊疾馳而過,只留下一小股淡淡的青煙,讓你不得不頭暈。街上的行人,確實很少很少,儘管天空已經沒有了雨絲。我獨自徜徉在濕濕的街上,迎着偶爾吹來的風,感覺後頸窩一陣涼,然後撩起我不長的細發。-
雖然是春天,但是寒意卻還是較濃的。我喜歡出來走走,看看春天輕盈的步子,看看春天的世界到底有多麼美好。不需要問溪流,不需要問天空,眼前青色的草地為紙,盛開的繁花不是一幅最美的風景畫嗎?春色無邊了無痕,我不得不這樣子認為。都市的春天很簡單很平素,沒有鄉下那麼明顯,沒有鄉下春天輪廓那麼清晰,可是依舊是春天,一樣有發芽的枝條,一樣迸流的小河,一樣有盛開的花朵。-
沒有看見桐油樹,好想念故鄉的桐油花。那種盛開着 帶着淡淡的香的白色為底紅色為邊的碎花,在春雨的洗禮下,仍然能峭立枝頭,在半山腰,在地棱上,總有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每至清明,從來沒有回去祭過墳。要是路途沒有那麼遙遠的話,肯定回去了,何必留下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公寓寢室。-
記得兩年前的清明,曾準備開始一段羅曼蒂克的,最後不得不把它扼殺在萌芽中,為了得到一個瀟洒輕鬆的結局。雖然時間淡化了一切,但第一次結識的人,總還是記得的,只是成了回憶里可有可無的片段了。因此,我得出一個結論:有的時候不能勉強自己的感受,該果斷地捨棄的就要毫不猶豫地拋棄,這樣子結局很輕鬆,回憶很有韻味,才不是儘是爛果子。
等到今天,再回頭看以前走過的那段路,發現儘是泥濘的,有腳印,卻是殘缺的,並且一個疊着一個,只能笑自己當時沒有覺得自己弄髒了我潔白的鞋子。回憶,算是和現實扯平了。空虛對飽滿,憂鬱對快樂,滄桑對瀟洒,恨對愛,一半與一半。畢竟,今天我得到的是後者,我擁有的是豐滿的現實,和骨感的憂傷。-
如果說曾經是在泥濘中徘徊的話,那麼現在應該算是在小徑上前進了,雖然不知道是否還要走多少彎路,但畢竟是好路,一直在靠近目標。以前的時候,成天在路上走,腳步從來沒有止息過,卻始終沒能看見目標,沒能感覺到目標的接近,也許是因為曾經一直溺愛煙雨的緣故,讓它朦朧了我的心靈迷失了我腳下的路,看不清方向。當有一天,從泥濘的路走出來的時候,我長噓了一口氣,把自己內心積累的悶氣統統發泄了,回頭看看自己的腳下,以前的那麼多年那麼多腳步不過三五里而已,對於自己人生的路途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我很少去想我的高中生活,除了幾個現實中的同學外,我有意地迴避着那些揮霍的青春那些毫無意義的徒勞。所以,我常常忘記了我有過高中生活,我忘記了高中校園的大多往事,這或許是一種解脫,用這種方式來緬懷從前的人生,也是我高中大多數同學採用的辦法,只是我比他們更加具體更加徹底罷了。記憶最深是我的小學生活,甚至語文書上的很多課文到現在我都背的,很多詞語第一次在哪篇課文里學到的我都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特別崇拜我的老師,並且夢想長大后能當一個老師。可惜這個夢想10年時間就被自己徹底地否定了,回頭再看我的老師時,他們早已失去了小學時在我心目中那種特別崇高的地位了,但我還是特別感激他們,因為確實是他們培養了我自強自律的好習慣,也確實讓我懂得了個人對於集體而言的重要性春節回到母校時,校園還是那麼大,有了一棟棟新的樓房,很氣派,可惜沒有我當初那種親切自然的感受了。以前的教室還在,心底的感覺不在了。-
那些不變的往事一幕幕地在我的腦海里翻湧,那些親切的聲音一陣陣地在我耳畔掠過,那些揮灑的歲月像一道道屏障似的阻隔着我去回味殘存的辛酸悲苦,那些空虛的時日像一堵堵高牆把我擋在了現實的院落之內,不再容許我去門外看凋零的枯枝敗柳。信步現實的庭院內,沒事的時候,可以抬頭看看天,看看遊走的白雲,猜猜雲里到底藏着幾個神仙。-
面對不可抓握的回憶,我選擇捨棄。面對流逝的歲月,我選擇緬懷。面對眼前的時日,我選擇據為己有。當所有的過去都平靜了,當所有的今天都不再飄落小雨的時候,我想我已經走在寬闊的大路上了。-
眼前,是一抹無邊的春色,是一江無盡的流水,弱風拂柳,暮色襲人,我只好踏上回校的路。唯有讓回憶去裝潢眼前現實的空洞,也只有讓回憶去溫暖春天的余寒。-(攸攸仔希望結識更多熱愛文學,熱愛旅遊,熱愛外語,熱愛生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