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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還有愛情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相濡以沫的一些時光,不知道是否他們之間存有愛情,在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之間更多的是種扶持與責任時,我相信或許在他們之間有過那麼一剎那的愛情。-

  他們本不認識,在別人的撮合下,組成了一個小家庭。他們那時正年輕,心裡根本還沒有青春悸動就已嫁做人婦,說是嫁,還不如說是她那不爭氣的奶奶把她賣進他家,因為在此之前,誰也沒見過誰,他們在不同的村子,根本沒有所謂的你情我願,未來對她來說,有些什麼,她只是做在床頭對着明月長嘆,然後也心甘情願得接受了這不合情理得安排,沒有反抗沒有怨言,因為這是責任或義務,她孤獨且害怕的等待着未來得生活的到來,等待那個她從未遇見的丈夫。-

  結婚那天,他們都表現出了害羞,沒有在一起,他喝了一晚的酒之後迷迷糊糊睡覺了。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太陽把整座村莊照亮,他們還是未曾見面。她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還是很認真的做着一個媳婦應該做的,向長輩請安,給丈夫洗衣,給夫家傳宗接代。說這或許有些太早了,她起床后把畫在臉上的紅胭脂清理掉,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畫裝,很紅很艷麗,整個房間都是如此的,她不太習慣這種鮮艷的顏色。她想像着他的樣子,轉眼已換好衣服,看看窗外,太陽一樣,而自己已嫁做人婦,接下來,生活會給她安排什麼呢?她不知道。

  第一次,她見到了自己的丈夫,一個個子很小的男人,她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她,彼此很陌生,彼此有些害羞。她用手帕給他擦了擦,他閉着雙眼,盡量迴避她的目光,她轉過去,他則又偷偷的看她,然後彼此之間一段沉默,也不知是誰先將這沉默打破,興許是她,或許是他,總之他們說話了,且談得很開。從彼此之間的介紹到最後商量着要好好的過日子,她臉上閃着微笑,他則很滿意他們之間的談話。-

  他們算是結婚了,算是認識了-,從一個陌生人到最後相濡以沫的生活。這就是他們生命中的一個新的開始,他接受了,她也接受了,在她們心中,彼此都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他們的幸福從此變得息息相關,也是這樣的前奏,興許生活才真正的有意思。

  他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開始了,雖然平平淡淡,可算得上幸福,因為別無所求,只希望對方身體健康就可以了。其實他家算不上富裕,自從他的父親死後,全家的重擔壓在他的母親身上,為此,他不少因為不懂事被他的大哥打。農村,長兄為父的習俗一直在,直到結婚前一天,他的大哥還教育了他,一個男人成了家就應該肩負起養家的責任,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他把這個記在心裡,雖然在心裡不服氣,還是覺得有那麼的道理,現在他成家了,和另一個女人,那女人的幸福靠自己了,所以必須承擔責任。

  這樣平常的生活,男人在外面做工,女人則照顧着婆婆和家裡,最初的男耕女織的生活灑落在村裡的每一個角落。女人在這個村子,很快熟悉了鄰居,很快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每天早早起床,替男人煮好早飯,然後叫他起床,這樣開始了一天的開始,現在的他們沒有一點矛盾,只覺得多了一個人,有說話的對象,有談心的對象,至少可以坦承相互,沒有一絲的生活壓力,這當然是在沒有孩子的前提下的生活。他們的生活如此的普通,在婚後的一年後,女人懷孕了,他聽到這個消息后,非常興奮,現在不許更加的努力才行,自己的職責不單單是一位丈夫更是從丈夫轉向為父親,一個責任的代名詞,為了讓自己的子女有個好的生活,從此開始必須更加努力。

  之後之後,他們出現了一些矛盾,只是生活的瑣事,從小吵到大吵,這是在他們第二個孩子降臨之後才發生的。她的婆婆怪她不會生孩子,只會生賠錢貨,兩胎都是女的,她很委屈,脾氣也變得不那麼平易近人。農村還是流行重男輕女的,現在還是如此,九十年代的農村現狀,特別是自己的大兒子的媳婦生了兩個女孩后,她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小媳婦身上,可現在計劃生育規定的兩胎之後還是女孩,當然是接受不了的,這樣婆媳關係一觸即發。他不知道她和自己的母親之間發生什麼了,而她的婆婆整天說她的不是,每當他問及這個問題時,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一肚子的委屈卻說不出來,起先他還是會安慰她的,叫她不用理母親,可時間越來越久,她的眼淚也不再有用,那煩躁的情緒越來越頻繁。吵架便開始了生活。有時,他們的聲音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各種聲音合在一起,顯得那麼刺耳。她哭着告訴他,我這輩子不求你給我什麼幸福了,只希望我們好好的過下去,將孩子養大成人,這就可以了。他看看哭泣的孩子,便不再做聲,只希望明天快點到來,之後一片沉默,夜死靜,只有孩子短短的呼吸聲。

  漸漸的孩子們長大了,上學了,生活開始更加的拮据。兩個孩子隔得很近,上學又是一筆大的開支,現在家裡不再給他們提供生活費,自己要更加的努力。孩子的成績很好,這繼承了他的天賦,他總是以此而自豪。可是日漸繁重的生活負擔給這個家裡不是他一簇眉頭就能解決的。

  為了他們的未來,她賣掉了家裡的豬,這也是這個家裡唯一值錢的,給他湊夠了沿海打工的路費,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她說:“你好好照顧家裡,我要出去打工支持孩子們上學,養家糊口”。那時候正是打工興起的時候,沿海城市需要內地大量的勞動力去建設,在他妹妹外出打工后,他也覺得這是次機會,畢竟純粹的靠干農活根本養不起家。她不懂這些,因為她沒有讀過書,自然不認識字,孩子還小,她依舊默不作聲,只是不停地縫補着孩子們穿壞的衣服,燈光很暗,她皺了皺眉頭。

  就這樣第二天,她賣掉家裡的本打算過年才殺的豬,把錢交到他手中時,她看了看他一眼:“你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回來” 。他很吃驚,原來她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以前從沒有有過的。他身上背着大大的麻袋,裡面裝了一床被子,沒有被套的,外加一些平常衣物以及她親自炒的一瓶酸菜。叫來了孩子們,小孩子牽着女人,大一點的看着他,他分別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年齡小一點的孩子扯着女人的衣角奶聲奶氣的說:“媽媽,我餓了”,似乎根本不知道父親的遠行,也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麼。

  他走了,沒有回頭,女人也沒有去送她,孩子餓了,就給孩子弄飯去了。之後,等他走後,她氣喘呼呼的跑到村口,往着出村的那條小路望了很久,彷彿她是去接他,而不是送別。

  回到家裡已經半夜,孩子都入睡了。她一個人來到他們的房間,坐下,補着昨天沒有補好的衣服,暗暗燈光下聽到一聲聲嘆氣和一點啜泣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三個月過去了,他從沿海打來電話,她為了這個電話等了很久,家裡沒電話只能 在忙完一天得家務之後就來到村裡唯一的小賣部等着。電話依舊是他的聲音,可是貌似滄桑了些,他在電話那頭說,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工作,又人生地不熟。她聽着他的話,半天憋出一句,要不你回來吧,至少家裡還有口熱飯吃。電話那頭他半天沒反應,然後弱弱感覺他的不甘心。又過了一個月,他回來了,村裡的人看見他,不懷好意的說,“喲,這不是最近到外面發財的人嗎?這麼快就回來了,打算把你家女人和孩子也接出去么”,他不能表現自己的反感,只能笑笑來應對。

  回到家,女人什麼也沒說,只是繼續乾著自己應該做的,有時候在煮飯期間,孩子哭鬧,她會抱怨的說:“我上輩子造了什麼櫱啊遇到這樣的人家,嫁了個這樣的男人",把自己的不辛放大到這樣也許只是抱怨幾句說不定明天就好咯。可是男人聽到這話很刺耳,也會順應的接下去,之後引起一起大的爭吵。爭吵聲傳到了她婆婆那裡,婆婆拄着拐杖在門口破口大罵:”你們能不能別天天吵架,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啊,現在我也已經接受了這兩個丫頭,你們能不能安分點,等我死了進棺材了去見你老爹了,你們怎麼吵也沒關係,反正我耳根也清凈了“。

  女人擦了擦眼淚,他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的抽着5毛錢一包的煙。煙從他嘴種吐出來變成一個個白圈然後裊裊上升。

  之後不久她婆婆死了,料理完後事之後,他在自己姐姐的帶領下,到離家不遠的地方開始從事真菌的培育,那一年是1999年,第一年還算可以,這次他回到家裡真的可以把孩子和妻子接出來了,雖然生活不富裕至少一家人依舊在一起,這就是幸福。

  也許一切的平靜只是暫時的,他們依舊有着矛盾,甚至已經鬧到了離婚的地步,這其中的緣故有來自於性格不和,子女不懂事等等,反正就是生活瑣事,不爆發則好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平常的下午,她在家裡等着孩子們放學,突然聽見不遠處一個老人各種謾罵聲,說自家的葡萄被誰誰家的孩子偷吃了,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交給她父母。那女人聽到了很是生氣,因為那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兒,不知道是出於應付那老人還是真的生氣,她在大門口很大聲的說:"等着她回來一定會狠狠的用棍子暴打她一頓",本來孩子被老人嚇到了,現在又聽到自己的母親這樣說,她平時就很怕母親,覺得母親不理解自己,況且這次她根本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一肚子委屈不能說,可能要是還沒有把事實真想說出來,就會換來女人的一頓鞭子,之後孩子怕了,在一些夥伴的幫助下,孩子便偷偷的藏了起來,天黑也沒有回來,女人依舊在等着孩子放學準備教訓孩子。可是眼看天慢慢的黑起來,她開始着急了,平時放學早該回來了,今天這是怎麼了,她也很鬱悶,後來在鄰居小孩那裡聽到,自己的女兒怕被打然後藏起來,然後還解釋到根本沒有偷過那老人的葡萄,是你冤枉了她。女人着急了,便馬上回到家,跟男人說了這些,男人頓時大發雷霆說,你怎麼就是一股子農村婦女想法,一切都要弄清楚才說,你就是這樣,孩子才會怕你的。她和他馬上外出找尋小女兒,其實孩子躲的很近,就在家周圍,只是天太黑了,尋找起來就困難多了。她家大女兒也幫忙出來尋找,小女兒知道她們在找她,可是她還是很怕依舊躲起來不被發現。天越來越晚,女人越來越着急,然後就找到了那個老人說還自己孩子,要不是你這樣冤枉她她也不會躲起來,準備和她大吵一架。

  大概經過兩個小時的尋找,孩子被男人找到了,男人狠狠的罵了孩子一頓說你媽媽為了你都和那個老人吵起來了,你還在這裡躲着。等回到家裡,男人發現孩子的腿上在流血且傷口還比較大,他拿來一些藥物止血,然後叫大女兒叫女人回來。女人回來后看着腿上流着血且全身髒兮兮的小女兒,突然就哭了。邊哭邊說:”我年紀小小的就沒了娘,現在你們還合起來欺負我,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找我娘,我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然後聲音越來越大,小女兒也哭了,她怕很怕自己這樣會讓自己家庭破碎,因為在電視當中萬一以後有後母肯定會天天被打被罵。只是這些她都沒說出來,只是不停的哭,過了很久,哭累了,小女兒睡覺了。

  男人對着還在啜泣的女人說,你是大人,怎麼能和孩子這樣說,她們只是孩子。女人很生氣的說:"是,我就是想和她們一樣,我沒讀過書,我娘死的早,所以我才會嫁到你們家來,我受了多少罪,今天我不和你過了,不過了。"後來鬧到了女人的婆家那裡,說怎麼也要和男人離婚,男人很擔心,但同時也很後悔,男人沒辦法哭了,這是男人這麼久來第一次哭,他很累,真的很累,為了這個家,其實孩子們都知道,只是不懂事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後來他們沒有離婚。她說是為了孩子,不想孩子沒了媽媽。之後女人生病了檢查說是患了乳腺癌,家裡本來是非常平靜的,這次算是炸開了鍋。男人很着急,到處帶着女人求醫,女人覺得這病太費錢打算不治省得浪費錢,本來家裡就沒有一點積蓄。男人說什麼也不肯,帶着女人跑着跑那,幾天不合眼,就在女人患病的一些天來,男人頓時蒼老了幾個世紀,女人看在心裡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後來男人帶着女人到了省城檢查才發現是弄錯了,這讓男人放了一百二十個心。在長沙住院需要很多錢,由於自己不是真的癌症只需要藥物就可以治療,於是女人馬上叫醫院開了葯便回到了自己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經過這次經歷他和她的感情更加深厚,不能這樣說,他們或許只是彼此習慣,因為他們直接或許根本沒有愛情只是把彼此當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地方。之後,他們同樣爭吵,同樣鬧着離婚,同樣是很多生活瑣事,比之前更多來自生活來自工作。只是因為生命之中他們彼此的不可或缺,他們把對方當成自己,或許應該會一輩子在一起吧。相濡以沫共聞花香這是我給他們彼此生命的定義。

  有時候,我真想問問他們,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我想他們會很不好意思,或者會說,”年紀這麼大了還說什麼愛情啊,愛情只屬於年輕人,而我們只知道是交朋友找對象“。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們不氣我們,我們或許會活得更久吧。“然後他看着她看不懂的新聞,而她卻吵着說我要看電視劇,叫什麼名字來着,我要看那個。他或許會非常無奈的說:”你真的是比孩子還不如,然後把電視遙控器交到女人手上“,她拿到主動權會孩子般的衝著他做鬼臉,以表明自己贏了。之後他會一直陪着她看各種家庭倫理劇,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我想他們真的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他們真的能夠相濡以沫。我想或許他們很愛對方。我想他們會很不好意思用愛這個詞。我想他們更願意把對方交給彼此,我想不管未來怎樣,他們一定能一直這樣”習慣“的走下去。